他是我的發小,叫於梁。小時候的他,是一個有誌向的少年;大學時,是一個安閑坦蕩的青年;現在,他仍然是一個有品德、有思想的人,但似乎正在慢慢地被生活改變著。
於梁現在的職業是教師。我還記得,工作之前,他一心想去鄉村大概大山裏支教。我曾經調侃著問他:“你要為教育事業獻身嗎?”“當然不是了,隻是想去那裏,我喜歡鄉村單純的生活情況,既能實現自己的代價,又能平平淡淡地生活,蠻好!”之後找工作時,身邊的老師、朋友都告誡他要認清現實,家人也不停地反對。但在他絕不妥協的保持下,工作這件大事依然隨了他的意——最終落腳在一個城鎮當老師。把那地方說成“城鎮”,其實有點過,也就比鄉村大一點而已。
工作第一個月,主要是減緩生活起居的問題。和於梁一路分已往的有7個人,都是師範學校的應屆畢業生。領導把他們帶到一個不到20平方米的房間,上下鋪,一個房間4個人,另一個差不多大的房間住3個人。兩個屋子共用一個衛生間,旁邊有陽台——已經被雜物堆了一大半。他們沒有去住,因為這麽多男女共用一個衛生間,確實很難讓人接受。於梁在校外的一棟樓裏租了個單間,生活開始慢慢步入正軌,除了工作累一點,回到宿舍,就像大學生活的延續。
學校很照顧新來的老師,給他們安排的課不是許多。問他累不,他總是微笑著答還好。但是我想,作為新老師,備課加上授課應該就是他生活的一切了吧。不久,學校組織了“比教學”的運動,重點是鍛煉這批新來的老師,他得了三等獎。無論是獲獎後的發言,依然過後老師間交流經驗,他都不斷地強調學到了不少東西,誇讚學校的同事。
之後,他成為教學骨幹,常常被派到市裏講示範課。那段時間他也很煩,主要是飯局的問題,因為每次講完課都要和領導吃飯,吃飯就得飲酒。而他大學4年,啤酒都沒怎麽喝過。有一次領導逼著他飲酒,他的不相助都表露到了臉上,生硬地說,既然有人不喜歡何必勉強,全然不顧在場領導和其他老師的尷尬。這種煩惱險些讓他對工作產生了沮喪的情緒。幸虧沒過多久,他的愛情開花結果了——那是鎮上的一個女孩兒,溫柔懂事。
春節時見了他,幾個高中同學討論著半年的蓄積,得知他半年下來,存了6000多塊錢。看著周圍幾個同學一個月工資險些是他半年的蓄積,他似乎有些不安起來。
往年開春,他們那批老師中走了一個,可能是太累了吧,他說具體狀況也不清楚。他接手了那位老師的班。學生都很調皮,上課打牌的,玩手機的,吃零食的……最令他生氣的一次,是正在上課時,突然之間之間之間一個紙飛機飛來,撞到了他的頭,全班學生哄堂大笑。事後他找折飛機的那名學生談話,學生僅僅簡樸地回答了一句:“我就是想折。”
晚上給我打電話時,他險些是帶著哭腔在說這些事。那次我開始勸他,要不轉行吧,付出得不到回報,連基本的尊敬都得不到,那就沒有待下去的需要了。但他很武斷地拒絕了,說至少要待滿10年,那是協議上的承諾。我想,那份協議在許多人看來都是一紙笑話吧。有時候覺得他很固執,固執得似乎有一點傻。12年的寒窗苦讀,十分困難考入重點大學,現在卻是這步田地。可也正因為這種傻,才讓我在感慨的同時肅然起敬,比起社會上到處可見的唯利是圖,他的心裏難得的還保持著一方淨土。
我不知道他還能保持多久,不知道他是否想過放棄教書,不知道他是否為買房結婚的現實苦惱過。我隻是希望,那個他愛著的女孩兒,不要嫌棄他,不要給他太大的壓力。很難想象,要是他沒了愛情,結果會如何?
人在江湖,身不由己。我想生活總是在變,作為年輕人,伴伴隨著閱曆的豐厚也會逐漸走向成熟,好比一個蛻變的曆程。然而,這種蛻變,有時候真的隻是一種迫於無奈的“退”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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